本来这是一首很长的叙事诗,但是昨晚实在太累了。今天想写已经是心有余力不足,所以只能以随笔的形式呈现了。但昨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情,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。
一丶“走吧,那就走吧!”这是老王的口头禅。他和我说他曾一日徒步四十多公里,只为看一眼贡嘎雪山。
“去你妈的别给我吹牛”,我脱口而出。然后他翻出了那天拍的相片,行程截图给我看。仿佛他早就做好了准备,来面对别人的质疑。
听他说得多了,后来有时候我也会不经意说起这句话。
走吧,那就走吧。
二丶
昨天傍晚去见了一个老朋友,他住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。我们喝喝茶聊聊天不经意间已经是凌晨二点了,他说要送我回去,我说不用了,我打个车就行。
走出大门外,我突然想到了老王的这句口头禅。
那就走吧,整整六公里路,让人望而生畏。但是想起了老王,我也就没那么怕了。
三丶
你曾看清楚某个城市吗?
深夜在这个城市游荡的,只有灵魂,没有肉体。
大街上所有的灯光都是暗黄色的,走了长久了,心情也会从慰藉变成寂寞。马路上偶尔有醉酒的男人,大声地唱着难懂的歌谣。我看到一个喝得烂醉的人抱着一颗柳树痛哭,而后是一阵呕吐。我在很远处经过都能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。
凌晨二时的街道,整个城市都是醉醺醺的。理智(这个名字已经被屏蔽了)称这些人为“发情的鸵鸟”。
四丶
突然觉得很饿。
在经过某个转角后,一个兰州拉面的店突然出现在面前。让我甚至惊讶的是它的装修十分华丽,灯光都是暖色调的,有吊灯,木质的桌子凳子都十分漂亮。在我印象中兰州拉面的店面都是很朴素的:绿色元素的门面,赫然写着的“清真”二字,以及许多用纱巾包裹着头部的老板娘……
我很自然的想起了老肖。
几个月前他和我说要来杭州,后来音讯全无。他是一个很严谨很负责的人,绝对不会“忘了联系我”。所以他不说,我也就有点懂了,也没忍心问他。
他应该回到呼和浩特那片美丽的草原了。
想到此刻他可能还冒着零下十几度的风雪操作着机器,累了可能会摘下他的手套垫在屁股下坐上那么三五分钟(因为夜晚的草地是十分湿润的)。忙时一天接近十五个小时的工作,他却从没有叫过累,从没有说起过想辞职,他的眼神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为坚定的眼神。
想到这些我突然就觉得不饿了,我掏出口袋中的兰州烟,点燃了狠狠地抽了一口。
五丶
我已经好久没读海子了,但我能体会到他的诗歌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血脉里面,我的生活中已经处处是海子。
昨晚经过了一片略为茂盛的花田,想起了他写的“野花是一夜喜筵的酒杯 /野花是一夜喜筵的新娘 /野花是我包容新娘的彩色屋顶”
已经凌晨三点了啊,你们究竟在为谁而开放呢。
花圃周围坐着三个抱着大小行李的妇女,我猜测他们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,丈夫此刻应该在四处寻找价格能接受的住所。她们看到我后眼神有那么一些惊恐,更多的是尴尬。
海子说
月亮知道我
有时比泥土还要累
而羞涩的情人
眼前晃动着
麦秸
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
收麦这天我和仇人
握手言和
我们一起干完活
合上眼睛,命中注定的一切
此刻我们心满意足地接受
妻子们兴奋地
不停用白围裙
擦手
初读此诗内心充满了感动,尤其结尾处:妻子们兴奋地/不停用白围裙擦手。多么朴实的言语,多么真实的画面,却让所有丰收的喜悦流淌到了我的身体里。
好一个故乡。
六丶
经过一个大型的机械制造厂,其大门处警卫厅有一盏霓虹灯,闪烁着猩红的灯光,仿佛在警告那些意图不轨者。我仔细盯着这盏灯看了很久,突然产生了恐惧感。
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路灯下的影子,像极了一个并不成功的中年人。
大腹便便,臃肿的五官,仿佛心事重重的步伐。
于是我迅速把手插进了兜里,我告诉自己,我不怕,我很酷。
七丶
凌晨三点半了,经过一个通向港口的路口,马路上飞驰着来往的货车。
都是一些为了生活在拼命的人。
经过那个红绿灯时,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对我说的话:过马路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。
于是我对自己说
“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”。
我站在路口,硬是等到一辆车子都没有的间隙才走过去。等了大约有十分钟。那时我已经很累很困了。疲惫让我返回成了一个婴儿,脑子中什么想法都没有。
只想着妈妈说的,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。
不知道你是否能体会到这种疲惫,但是妈妈的嘱咐就像在黑夜里为我点亮了一盏灯。
我深知我可能不会像大多数孩子一样喜欢自己的母亲,但这个夜里,在那一刻,我很想她。
八丶
到家了,六公里多路程,我走路慢,硬生生走了快两个小时,到家已经是四时整了。好累啊,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好想把自己狠狠地摔碎。
其实昨夜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,但我固执地想做一些记录。本来想写成一首诗歌的,结尾我都想好了:
我是造物主留给这个世界的一记痛吻。
5.19